6月5号。
万国博览会迎来闭幕式。
十里营街道办主任-黄干臣,以承办方负责人的身份,向全球宣告此次盛会的重大成功,以及宣布在举办期间促成的重要项目。
比如世界最大资本综合体-贝莱德,。。。
七日后,山谷的晨雾尚未散尽,晒谷场上已聚满了人。他们不是来收粮的,而是来看那棵稻树的。阳光穿过叶片间的缝隙,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,每一道光纹都像是一行活字印刷的农谚。孩子们赤脚踩在温热的石板上,仰头数着枝头的米穗??九种颜色,对应九种气候、九种土壤、九种人心。
孙女站在稻树下,手腕上的裂痕已淡成一道浅痕,如同老照片边缘的折角。她穿一件素白布衣,领口别着一枚用稻壳压成的徽章,上面刻着“耕务院”三个小字。昨夜她又梦见了井底的钟,听见第四声余音仍在地下回荡,不绝如缕。醒来时,枕边多了一粒金黄谷子,无风自旋,仿佛还带着守钟人的体温。
“它会再响吗?”一个小女孩扯她的衣角,眼睛亮得像露珠。
孙女蹲下来,轻轻抚过孩子的发梢:“钟不会自己响。要有人种下第一粒种子,要有人流下第一滴汗,要有人在饭熟时不说‘开吃’,而说‘感恩’,它才会醒。”
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,转身跑向田埂。远处,几位老农正围着一块新立的碑文争论不休。碑上写着:
>**“归土者,非死也,乃生之始;离土者,非远也,乃心之亡。”**
“这话太玄。”一个戴草帽的老汉嘟囔,“咱们种地讲的是节气、水分、肥力,哪有这么多文绉绉的道理?”
旁边一位拄拐杖的妇人冷笑:“你忘了去年霜冻前夜,是谁听见稻叶在念《月令》?你忘了井开那晚,杂草自动让路?这不是道理,是实情。”
众人默然。的确,自从宪章签署以来,这片土地变得不一样了。作物不再依赖化肥,雨水总在нужное时候落下,连虫害都成了有序循环的一部分??蚜虫来了三天,瓢虫就到;螟蛾产卵后,田鼠便成群出现,专啃病株,却不伤健康秧苗。仿佛整座山谷有了意识,呼吸与人类同频。
孙女走过去,手指轻触石碑。刹那间,碑面泛起涟漪般的波光,浮现出一段从未见过的文字:**“第五响,不在钟内,在人间。”**
她心头一震。
这八个字,不像先祖所留,倒像是……沅生的声音。
与此同时,千里之外的城市正在经历一场静默的变革。超市里的速食米饭被撤下货架,取而代之的是标有“共耕编号”的生态米包,背面印着种植者的姓名、地块坐标和一句手写寄语:“这一季,我为你多锄了三次草。”学校取消了英语早读,改为“节气诵读课”,孩子们清晨站在操场,齐声背诵《四民月令》片段。最令人震惊的是,某座一线城市竟将市中心广场改建为“都市稻园”,白领们午休时卷起裤腿下田插秧,汗水滴进泥土的声音通过音响系统传遍全城。
而在南海海底,那根连接九百九十九个仪式点的能量柱仍未熄灭。海洋生物学家记录到奇异现象:珊瑚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苏,鲸鱼迁徙路线重新对准古代渔村,深海热泉旁竟长出了微型水稻化石??它们本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。
这一切,都被“世界耕务院”的监测系统收录。孙女每日查看数据时,总能在图表深处发现一个规律:每当有人真心说出“这顿饭真香”四个字,全球的地脉波动就会增强0。3%。反之,若某地连续七天无人真诚赞美食物,那里的作物便会减产。
“原来,信仰真的能养活土地。”她在日记中写道。
春分当日,庆典如期举行。这一次,没有繁复仪轨,只有九百九十九盏油灯沿梯田摆成“禾”字形。夜幕降临时,所有人静立田头,等待第一颗星升起。
就在此刻,井口忽然涌出一股清泉,不是向外流淌,而是向上喷射,形成一道三丈高的水柱。水珠悬浮空中,每一滴都映出不同的画面:有人在厨房洗米,有人在田里扶苗,有人把剩饭打包带回家,有人教孙子辨认稗草与稻苗的区别……
“这是……人间耕影。”一位长老颤声说。
紧接着,稻树摇动,叶片上的农具虚影纷纷脱离枝干,化作光点升空,汇成一条璀璨星河。其中最亮的一颗,直奔南方而去??那是沅生当年离乡的方向。
次日清晨,一名返乡青年在废弃火车站发现了异象。站台尽头,原本塌陷的铁轨已被稻根缠绕重塑,形成一座天然拱门。门楣由藤蔓编织而成,上面挂着半块锈迹斑斑的铜铃,正是沅生当年系在孙女腕上的那一枚。
风吹过,铃声微响。
青年跪倒在地,泪流满面。他本打算今早搭车去城里找工作,可此刻,他只想回家翻地。
消息传回山谷,孙女并未惊讶。她只是取出祖母留下的陶罐,打开封泥,倒出最后一点黑米。这些米粒漆黑如墨,据说来自百年前最后一锅“辞世羹”。她将米泡入井水,煮了整整七遍,味道苦涩刺喉,却让她通体发热,仿佛血脉中沉睡的记忆正在苏醒。
当晚,她独自来到祠堂,点燃九只粗瓷碗中的艾草。火光跳动间,墙壁浮现一行行古老符号,竟是《耕语录》失传已久的第十卷内容:
>“当机器饭吞尽人心,必有双食之人归心;
>当水泥封死井口,必有童女以血为引;
>当天下仓崩于贪婪,必有稻钟四响定魂。
>然五响未启,因世人尚不知??
>最大的献祭,非名字,非记忆,而是‘遗忘’本身。”
孙女猛然抬头。
遗忘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