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溪治暗中叹了口气。
他很想做一名简简单单,只是专心修行的修行者,但有时候人生便是这般无奈,万事不能顺心如意,在此时这样的倾天大势之下,整个大唐,又有哪个修行地的修行者能够安安稳稳的做个局外人呢?
光是洛阳那一役,便烧掉了多少如飞蛾扑火般前去的修行者?
“有关扶风郡叛军那火器、高丽那两座京观的隐秘,还有崔秀的修为秘密,你知道多少?”厉溪治暗中叹了口气之后,又认真的问道。
“李氏机要处当时竭尽全力在。。。。。。
风在废弃实验室的窗棂间穿行,像一只无形的手翻动尘封的记忆。那块玉片静静躺在铁架台的阴影下,表面血字缓缓流转,仿佛有生命般呼吸起伏。“归来者未尽,割鹿终有时。”八个字如咒语,在寂静中低吟,回荡于四壁斑驳的电路图与残破仪器之间。
这曾是“守常者”最核心的研究基地,代号“静默之眼”。十年前,当全球孩童开始合唱、现实法则悄然改写之时,这里曾聚集了最后一批拒绝觉醒的科学家。他们切断神经接入点,封锁星种信号,用高强度电磁场屏蔽心灵共振,试图维持一个“真实”的世界。可最终,连他们自己的孩子也在梦中学会了那首歌??《别怕黑,因为我一直在唱》。
于是基地被弃,人员撤离,只留下这座深埋冻土之下的钢铁坟墓。
然而今夜,玉片发热,墨迹浮现,空气中竟泛起微弱的波纹。一道纤细的身影从虚空中踏出,赤脚踩在积灰的地面上,不留足迹,却让四周温度骤升三度。她穿着褪色的白裙,发丝如雪,眼瞳似星云旋转。苏眠回来了。
但她已不是十年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。
她的声音依旧清脆,可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时空折叠的震颤。“姐姐,我等你好久了。”她轻声说,目光落在玉片上,“你说过,门在每一次选择相信的瞬间。可如果有人,从一开始就不愿开门呢?”
话音落下,整座实验室的灯光忽明忽暗,老旧的监控屏幕逐一亮起,映出无数重叠画面:南极静音穹顶内,数百名“未感染”儿童正接受脑波压制训练;火星沙丘上的绿色符文阵突然断裂,合唱戛然而止;地球轨道上,几颗伪装成气象卫星的装置正悄然调整频率,释放出一种极低频的噪音??那是经过精密计算的反共鸣波,专为瓦解集体意识同步而设计。
“他们还在挣扎。”苏眠抬起手,指尖划过空气,屏幕上的影像随之扭曲重组,“以为沉默能守住理性,以为遗忘就是安全。可他们忘了,梦一旦醒来,就再也无法假装沉睡。”
她转身走向房间尽头的一扇金属门,门上刻着古老的符号??七只鹿环绕一口铜钟,正是《割鹿真记》中记载的“鸣钟图”。传说此钟一响,万灵皆醒;若不响,则天地闭合,轮回重启。
门未锁,轻轻一推便开。
里面是一间圆形密室,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水晶球,内部封存着一团跳动的光焰,宛如心脏搏动。那是“回响核心”的备份,也是“守常者”当年从蒙古深渊边缘抢夺走的唯一一块星种碎片。它本该早已熄灭,可在苏眠踏入的刹那,火焰猛然暴涨,照亮整个空间。
“你还记得我吗?”苏眠蹲下身,与水晶平视,“我是苏眠啊。十年前,是你在我梦里唱歌,教我第一个音符。你说,只要有人愿意听,世界就不会彻底死去。”
水晶微微震颤,光芒闪烁如回应。
就在此时,地面开始震动。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,通风管道喷出冷雾,红灯闪烁,警报响起:“检测到高维能量波动,启动终极协议。”
厚重的合金闸门从天花板降下,激光网交错封锁出口。自动防御系统激活,墙壁裂开,伸出数十支纳米枪管,瞄准苏眠的心脏。
但她只是笑了。
“你们造了静音穹顶,切断频率,压抑歌声,甚至给孩子们注射记忆抑制剂……可你们永远堵不住一个问题??”她站起身,声音陡然拔高,却不刺耳,反而如春风拂过冰原,“**为什么孩子总会做梦?**”
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,她的身体化作万千光点,散入空气中。
紧接着,整个基地的所有扬声器同时发出一声极轻微的“叮”,像是玻璃杯轻碰,又像露珠坠地。但这声音穿透了电磁屏蔽,绕过了物理阻隔,直接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深处。
正在训练场上奔跑的少年忽然停下,捂住耳朵,泪水滑落;控制室内,一名研究员猛地抬头,手中的数据板掉落,他喃喃道:“那是……我女儿小时候哼的调子……可她已经……已经不在了……”
而在南极冰层之下三百米处,一座封闭育婴室里,一个刚满三岁的女童睁开了眼睛。她不会说话,从未开口,此刻却张嘴吐出一个清晰的音符。
那一瞬,基地主能源系统骤然失灵。
不是爆炸,也不是故障,而是所有的电能都被“吸走”,汇聚成一道柔和的蓝光,注入那颗水晶球。回响核心重新点燃,其光芒透过地壳,直冲天际。
极光再现。
这一次,不再是桥梁形状,而是一座巨大的钟影,横跨整个南极夜空。钟身上浮现出七只鹿的轮廓,每一只都在奔跑,每一角都挂着星辰。钟口向下,仿佛随时会敲响。
与此同时,地球上所有做过“金色草原之梦”的孩子在同一时刻醒来。他们没有惊慌,没有哭泣,而是静静地走到窗前,望向南方。
他们知道,有什么要开始了。
而在火星殖民地,一群少年围坐在红色沙地上,彼此握住手。其中一人低声说:“我梦见钟响了。”另一人点头:“我也梦到了。然后……所有人都哭了,但不是因为悲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