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爷,您明知朝廷并无充足的预算啊!”
“这么说,想让我做赔本买卖?”
他笑中有邪:“除非,你能跪下来求我。”
江雪遗望着谢昭讥诮的神色,指尖攥紧官袍,竟真的作势要屈膝下跪。
李清白一个箭步上前,牢牢扶住他,转身对谢昭怒目而视:"你非要这般折辱人吗?
“夫人倒是仗义,肯为了一个外人与我为敌。”
“不就是钱和米吗?我们一定能筹到!"
“既然如此,请便。”
李清白气得浑身发抖,一把拉住江雪遗的衣袖:"江尚书,我们走!我就不信这江都城只他一手遮天。"
她拉着踉跄的江雪遗,头也不回地冲出瑞草厅,身后传来茶盏碎裂的刺耳声响。
李清白走后,元旌入内收拾好碎瓷片,轻声劝道:"爷,何必为这事气坏身子。"
"她简直是胡闹!"谢昭额角青筋跳动,"那批米是漠北将士的救命粮,如今战事吃紧,岂能轻易挪作他用?"
"夫人不知内情,也是情有可原。"
“她干什么去了?”
“暂时还未知,已经派人暗中保护了。”
“爷,您消消火,说到底夫人也是一片善心啊。”
谢昭闻言更气:“善心?她竟与江雪遗那种背信弃义之人为伍!"
元旌有意替江雪遗说好话:"其实这些年来,江尚书在漕运整顿、税赋减免上确实做了不少实事。只是许灵阶势大,许多事他也身不由己。"
"好一个身不由己!"谢昭眼神骤冷,"当年祖父下狱,他身为世交却明哲保身,一句话也不敢讲;历家被抄,他亲自带人清点产业,作投名状拱手献给许灵阶。阿旌,我与他早就恩断义绝,再无任何情分了,如今只剩下仇恨。"
元旌摇头叹息退下,这江尚书始终是爷心中一个死结。
李清白拉着江雪遗冲出霁园,长街上的混乱景象令她震惊不已。
家家户户紧闭门窗,街上已无人敢做生意,大批衣衫破烂的灾民如潮水般涌动,哭喊声不绝于耳,不断有体力不支的灾民栽倒在地,被后人踩踏得再也站不起来。
她躲到一条隐蔽的小巷中,试着向江雪遗探问:"江尚书,您与我夫君……似乎颇有渊源?"
江雪遗神色黯然,摇头道:"往事如烟,不必再提。"
正说着,一个瘦骨嶙峋的孩童突然蹿出,用全力撞上李清白的腰,一把拽走了她的钱袋。
她揉着吃痛的腰,下意识想追,却发现巷口巷尾已被黑压压的灾民堵满,绝望瞬间扑满心头。
江雪遗用身子将她护住:“谢夫人,稍后我上前与他们对峙,你寻隙快走。”
李清白虽有些发怵,还是在周围扫视了一圈,走近墙角沙堆,又踢了几个废竹篓到脚边,随时准备应战。
饥民们见她有所动作,个个面露凶光,一拥而上。她瞅准时机,猛地抓了一把沙土向前扬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