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。”
罗雨下意识问道:“什么事?”
“上罗坡仅算旱地,不过一百多亩,便是加上下罗围,也超不过一百五,规模就那么大,而一旦种上树,无论是茶树还是桃树。”
罗学云指了指南山头:“可不只是三五年,将来很长时间都干不了别的,只能祈祷茶叶市场红火,不然……真就颗粒无收。”
原本激动眼热的罗学杰,像是被迎面浇了一碰冷水,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“其实学杰说得也未必错,将来的目标总是要冲着形成产业,主做管理指挥更轻松,毕竟咱们年轻的时候,能吃苦多干猛干,年纪大了,怕就没那么多精力。”
罗学云认真道:“但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,家底都还没攒够,路都还没铺好,当然得先顾着眼下。”
罗学杰点头道:“我明白了。”
“真明白了?”罗学云问道,“学杰,你说说看,咱们上罗坡今后做什么?”
罗学杰迟疑道:“先种三五年蔬菜,大家攒够钱,娶媳妇生孩子,等青云牌蔬菜和茶树的名声打出去,坡上专门做种苗的培育售卖。”
罗学云鼓掌道:“看来是真有点懂了,上罗坡以后做种苗培育研究,形成品牌效应,就可以定标准定价格,等将来交通发达,信息传播开来,客户可以遍及全国,谁给的钱多,就跟谁合作。
到时候,一亩地每年就不止六百一千的收益,而是更多更高!”
罗学杰下巴惊掉,其他人也是愣在原地,被罗学云画的大饼,轰得外焦里嫩。
“我们还能把生意,做到地区外面?”罗学杰呆呆道,“外面的人,也喜欢吃我们种的菜?”
大伙听完,忍不住哈哈大笑。
不管怎么说,罗学云在茶地讲的这番话,还是让罗家人了解罗学云的部分思路,心里犹疑激动之余,发觉好像这样干下去,真有可能实现,罗学云先前讲过的,家家洋楼,轿车电器……
等茶籽播种完成后,罗学云基本上可以等着过年,农业生产有很强的周期性,接近阴历十一月后,就逐步减少生产活动,聚在一起的大伙,慢慢往欢庆本年的各项活动上用心。
要不然,阴历十一月怎么会别称冬月呢。
年前上罗坡主要有两件大事,一个是三家盖房,一个是罗柳出嫁,鉴于今年的上罗坡,确实挣到钱,兜里有钱,腰杆子就硬,所以都想着大搞一场,顺带庆祝。
幺爷拄着拐杖,指着坡上唯一的蓄水池塘,道:“树叶,今年的打鱼分鱼,就不让老家伙插手,你来带头干。
定个时间,叫来坡上的小伙,把整个塘翻一遍,小鱼放回去,大鱼由你来分配,他们四家办喜事可以多弄点鱼撑场面。”
经过一夏的耕种用水,到秋冬之际,池塘的水量是最少的,塘埂边缘甚至都裸露出来,各种小贝壳螺蛳把残蜕留在干泥巴上。
这就是所谓的枯水期。
罗学云跳到塘边的石台,一阶阶临近水边,手一伸,指甲大小的宽鱼摇摆着凑过来。
这种鱼叫稀饭皮子,因为很像是煮稀饭时,表面凝结的白皮而得名。
它们胆子很大,坡上人在此洗碗洗菜,都敢嚣张的涌过来,跟观赏鱼一样聚集,等你用竹篮打捞,它便仗着身轻体快,摇曳着飞速离去。
“咱塘的水位还很高,现在捞有点麻烦,你干的时候小心一点。”幺爷叮嘱道。
坡上唯一的蓄水塘,供应着两百多亩田地的用水,自然是越扩越深,偏塘里干干净净,既没有莲藕荷花,也没有浮萍,只有些水草自在漂浮。
罗学云眼见一群鱼儿,毫不畏惧地让自己手心游来,不由露出笑容。
“不麻烦,一点都不麻烦。”
说干就干,罗学云选定日子,通知上罗坡有闲暇的小伙子,在半下午聚齐,各家带好秤和筐,打完鱼现场就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