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学云笑吟吟道:“真说不准呢。”
张庆被罗学云这句话噎住,阴阳怪气道:“当我夸你呢,要不老曹的位置给你坐。”
“不敢,我看宏叔至少能再发光发热二十年。”
显然,罗学云是个不吃俗套的人物,张庆只好扯过话题。
“蔬菜种植真有这么赚钱吗?”
罗学云反问道:“砖厂烧砖赚钱吗?”
张庆摇头道:“跟你比,砖厂排不上号。”
“庆叔这就谦虚了,倘若砖厂不赚钱,那它应该跟榨油坊、窑厂一样,倒闭关门,而不是一拖拉机一拖拉机往外运砖,村里人排队才能进去做工。”
“干不了多久的,西楼的土坡就那么大块地方,总有一天要挖到石头。”
张庆说了一句颇有哲理的话。
“现在砖厂的生意越红火,离它倒闭的日子就越近。”
罗学云打趣道:“就地改成采石场,不也挺好。”
张庆想打人。
罗学云笑道:“庆叔如果是来查账的,我只能说无可奉告,若问蔬菜种植能不能赚到钱,就更是废话,远的有曹国良,近的有罗坡栗树林,庆叔能从他们的精气神上,猜出有没有搂到实货。”
张庆试探道:“我能做吗?”
“我没太听明白。”罗学云道,“庆叔说的能做是什么意思,跟我合伙包种包销,还是自己种?”
张庆踌躇良久,没有说话。
罗学云认真道:“庆叔算是生意人,应该明白把东西卖出去,还要卖到好价钱,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。
何况,我想庆叔也不是缺钱的人,随便盖个猪棚羊棚,塞几头猪羊,过年卖掉说赚到钱,然后买这买那跟建砖房,村里人不会多说什么的。”
张庆恼怒道:“你是在笑我心虚,有钱不敢花吗?”
“没有这意思。”罗学云淡淡一笑道,“有时候是庆叔想太多,厂长并不好当,把砖头卖出去同样不容易,你只要自己觉得钱赚的安心,花销起来就不应该怕别人絮叨。”
他摊手自揽。
“就跟我一样。”
暴击伤害,张庆无言以对,
这就是老油条的弊病,经历风风雨雨,见过太多人物是非,先天就矮上半分。
他当厂长有没有乱拿钱对村人来说,是个自由心证的事,倘若张庆生活简朴,声誉不错,那他就是认真工作,没有偏私的好厂长。
反之,张庆要是非常高调,吃的穿的喝的,都远超常人,便全是干净辛苦钱,都少不了被人嚼舌根。
张庆就是看得太透,以至于谨小慎微,畏畏缩缩。
“如果砖厂不干,学云有什么好营生教我吗?”
罗学云直言不讳。
“家里拿出两亩地,跟着我种菜,大概一年能有千把块的收入,要不了多久,黄岗就会变成田集名列前茅的富裕村子。”
张庆点头又摇头。